波涛汹涌

Skl123456

渔村的老人说，海是有脾气的。

清晨五点半，老陈的渔船"浙岱渔0428"已经驶出港口二十海里。柴油发动机的轰鸣声中，他蹲在甲板上修补渔网。手指被尼龙线勒出一道道白痕，又很快被海水浸得发红。

"爹，浪头不对。"儿子阿亮从驾驶舱探出头来。这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有着渔家人特有的黝黑皮肤，右脸颊上一道疤痕是去年收网时被缆绳抽的。

老陈抬头望天。东边的云层压得很低，像一块浸饱了水的抹布。海面开始出现细密的皱纹，那是大海在皱眉。

"再下两网就回。"老陈吐掉嘴里的烟头。烟头在海面上打了个旋，立刻被吞没了。

第一网收获不错，银光闪闪的带鱼在甲板上跳动，像一摊融化的水银。阿亮麻利地将鱼分类装箱，手指被鱼鳍刺破也浑然不觉。

第二网刚下到一半，风突然大了。浪头一个接一个扑向船身，渔船开始像醉汉一样摇晃。老陈踉跄着抓住船舷，咸涩的海水灌进他的领口。三十年的海上经验在他胃里凝结成一块冰。

"收网！快！"老陈吼道。

阿亮扑向绞盘。渔网才收了一半，天空突然暗了下来。不是乌云蔽日的那种暗，而是整个海面突然被倒扣进墨水瓶里的那种暗。雷达屏幕上，一片雪花般的噪点正在逼近。

"爹！"阿亮的喊声被风声撕碎。

老陈没听见。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手掌传来的震动上——渔网里有个庞然大物。北京治疗白癜风最好的医院不是鱼群，不是海藻，而是某种有节奏搏动的东西。这个念头刚冒出来，船身就猛地倾斜了四十五度。

渔网破了。不是被扯破的，而是被某种锋利的东西整齐地切开。老陈看见一抹黑影在船底掠过，足有渔船三倍长。接着，一根漆黑的背鳍划破水面，像一把出鞘的刀。

"龙兵！"阿亮的声音变了调。渔家人管鲸鱼叫龙兵，是海里的神将。

老陈的膝盖撞在甲板上，生疼。但他顾不上这些，因为更大的浪头正从远处压来。那不是普通的浪，而是一堵移动的水墙，顶端已经破碎成白色的爪牙。

"抓紧！"老陈只来得及喊出这两个字。

巨浪拍下来的瞬间，时间仿佛变慢了。老陈看见阿亮被抛向空中，像一片树叶；看见自己补了一半的渔网散开，像一朵凋谢的花；看见驾驶舱的玻璃碎裂，每一片都映出变形的天空。

然后是无边的黑暗与窒息。

老陈再次浮出水面时，"浙岱渔0428"已经变成了一堆漂浮的碎片。他的左手抓住一块舱门板，右手拼命划水，寻找阿亮的身影。

海面突然平静下来，仿佛刚才的暴怒只是一场幻觉。阳光刺破云层，照在漂浮的柴油上，形成一片彩虹色的油膜。老陈在这片油膜中看到了阿亮的橙色救生衣。

阿亮还活着，但情况不妙。他的救生衣被一根断裂的钢管刺穿，鲜血在海水里晕开。老陈拼命游过去，每划一次水，肺部就像着了火一样疼。共情诊所